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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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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楷回到劇組,導演松了口氣,他讓劇組工作人員加快動作,把場景布置完,看了眼青年,沒說話。

周行楷回到演員的椅子上,拿起劇本背臺詞,他的唇角弧度一直在往下,根本笑不出來,可偏偏演是的喜劇,他無法將自己的情緒沈浸進去。

這就需要他從目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需要更強大的自我,周行楷埋著頭,把臺詞在腦海中再過了一遍。

“周行楷,這一幕你就從這塊走到這塊……”導演姓左,名叫文耀,他年紀看著確實不大,一頭亂糟糟的黑發,瘦弱的身形,穿著件深色夾克衫,其貌不揚。

之前的吵架仿佛是過眼雲煙,周行楷認真地聽著左文耀講戲,他需要用誇張的方式表演還是怎麽樣,他自己真的沒底。

想想某些喜劇,演員表情誇張,可一點也沒感染到觀眾,周行楷決定換一個方法演繹。

當男主開始嘔吐之後,他以為自己得了胃癌,整個人處於恐慌之中,他左顧右盼,想想美好的未來,一想到自己英年早逝,心情就不好,他惴惴不安的表情極其生動。

幾個醫生一起會診,更讓男主害怕得不行,他表情揪心,醫生們齊齊轉頭看他。

他驚恐地說道: “我是不是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

醫生們再齊齊搖頭。

“幾天”周行楷痛哭出聲,搖著醫生的肩膀, “我這麽年輕,又這麽帥,老天不公啊,為什麽我馬上要死了”

醫生拉下他的手,指了指另一個科室, “年輕人,你沒得胃癌,去這個科室看看。”

“哦。”男主拿著醫生給的單子,來到掛號處,掛號處的護士一看,小姑娘眼睛瞬間瞪圓了,偏偏男主毫無自覺,以為是自己帥氣的外表迷到了小姑娘,靠在收費臺上搔首弄姿。

冷幽默的處理方式得到了左文耀的肯定,劇組的工作人員不由笑了出來。

周行楷收斂起狂躁不安的情緒,投入到了演戲之中, NG幾次漸漸找到感覺,他不知道的是,在磨練中,他的演技越來越出色。

拍攝提早結束了,周行楷二話沒說就趕去醫院,周母正好從手術室出來,聽護工說,原來是周父找了幾個記者一同前來,把周母又氣病了。周行楷恨死周父了,他琢磨著給周母換個醫院,或者送到國外去休養,可是國外的話,他媽媽人生地不熟,英語又不會說,他也不能時時看望她,他為這件事煩心不已。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他戴上口罩,從消防通道離開,走到一半,手機響了,一看是游若魚打來的。

“我手裏有幾份關於你家庭情況的報道,我盡量壓下來了。”游若魚手中拿著幾張紙, “自媒體的那些文章也找人在刪掉了。”

“這次可真是……”周行楷苦笑了下, “謝了,記者對我的家庭狀況可真關心。”

“狗仔會像聞到血的鯊魚一樣,盤旋在你身邊,習慣吧。”游若魚淡淡地笑了下, “我家的家庭史,恐怕資深狗仔知道的比我更清楚,他們喜歡窺探富人或者明星的私生活。”

“是啊,我還沒習慣這些。”周行楷想了想,決定換個話題輕松下,不要再談沈重的話題, “你看你給我選的劇本,我進劇組了,這幾天笑都笑不出來,網上輿論把我罵翻了,家裏一團糟,今天我媽進醫院,我本來想請假,結果導演沒同意,我真他媽憋屈。”

他一股腦地把不滿說了出來,也不管游若魚怎麽想。

游若魚輕笑了下,他這是被周行楷當成垃圾桶傾訴了沒有人願意接收另一個人的負面情緒,不過看在他們早就是一張床上的關系,他聽了下去。

“你還笑,都是你,沒事讓我接什麽喜劇片,我就該接那部覆仇片,正好把我的情緒用上。”周行楷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

“然後你怎麽忍下來的”

“去踹了劇組後面的垃圾桶。”周行楷冷哼道。

游若魚不意外地挑了下眉, “好吧,看來我替你做了個錯誤的決定,為了補償你,你家裏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你準備怎麽做今天記者都找上門了,我懷疑是你老相好幹的,他針對我。”周行楷斬釘截鐵地說道。

游若魚沈吟了下,從情感上,他不願意相信隋意會做這些事情,從理智來說,他得找人查一查。

“總之交給我,你好好拍戲。”游若魚輕聲說道。

掛了電話,他在座椅上轉了一圈,看著窗外的風景,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幫忙另一家私立醫院,安保措施更嚴密。

他翻出通訊錄,想打給隋意,始終沒有打下去,大約是在怕,如果真是隋意做的,破壞了他以往的回憶。

另一邊,對著游若魚號碼發呆的隋意,聽到開門聲,他的經紀人莫哥走了進來,朝他搖搖頭。

“又沒發出去嗎”隋意淺笑了下。

“關於周行楷家庭情況的報道全部被撤下來了,他金主到底是誰,這麽大能耐”莫哥搖搖頭。

隋意的笑容變得有些冷,他按了下手機,將手機鎖屏了,輕聲說道: “他最近在做什麽”

“進劇組了,拍新電影,一下就挑大梁演男一號了。”莫哥不屑道。

“是嗎。”隋意垂下眼眸。

休息好之後,莫哥和隋意來到一位攝影師開的工作室拍攝雜志封面,他試好衣服,從更衣間走出來,迎面走來一個抱著一大堆衣服的年輕人。

年輕人口裏不斷說著, “對不起,讓一下,讓一下。”

眼看小山似的衣服要落下來了,隋意伸手替他穩住。

“謝謝,謝謝。”李凜冬忙不疊地道謝,擡起頭,看見是隋意,聲音瞬間小了,埋著頭要走開。

隋意笑瞇瞇地說道: “別急著走,我記得你是周行楷的助理,可他不是進劇組嗎,應該不會在這裏拍攝吧。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他態度溫和有禮,可李凜冬一想到上次是隋意害得周行楷錯過了頒獎典禮,他心裏一緊,留了個心眼。

“我來這裏幫忙。”李凜冬怯生生地回道。

“小冬!幹嘛呢!快把衣服拿過來!”威爾在走廊前面大聲喊道。 “再去買十杯美式上來,四杯冰的,六杯熱的,兩杯焦糖瑪奇朵,三杯抹茶拿鐵!”

李凜冬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

隋意看著,笑了下。兩個小時後,等他拍攝完,休息一會等保姆車過來,他見到李凜冬正被時裝編輯罵。

“你怎麽搞的!這衣服是問品牌借的,我們要還的!你現在弄臟了,到時候品牌公關又要給我臉色看了!你故意的是不是!”女人叉著腰破口大罵。

“抱歉。”李凜冬低著頭,挨罵。

“氣死我了。”時裝編輯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李凜冬鼻子一酸,差點想哭,可一想到文森特最厭惡娘娘腔的男人,他通紅著眼睛忍了下來。

“怎麽了”隋意遞給他一罐咖啡, “弄臟衣服了沒事的,是那個牌子,我正好拍過gg,和他們的公關人員去說一聲,他不會為難你,讓你把衣服買下來的。”

李凜冬楞了下,不清楚隋意的目的,隋意朝他揚了揚手裏的咖啡罐,他接了過來,低聲道: “謝謝。”

“你很沒自信,這種叫什麽,這種叫處於歧視鏈的最底層,以前我也是這樣的,總覺得做什麽都沒底氣,一直處於自卑中。”隋意靠在墻邊,笑意收斂起來。

察覺到李凜冬感興趣的神色,隋意繼續說道: “我高中以前生活在天堂,然而有一天卻跌入地獄,當我知道往後我要過著討好他人的生活時,我感到非常痛苦。從前巴結奉承我的人轉頭就詆毀嘲笑我,連曾經我看不起的人都能將我踩在腳底下。”

“小冬,不介意我這麽叫你吧。”隋意溫和地說道。 “能幫你的人從來不是別人,只有靠你自己。”

李凜冬擡起頭,茫然地看著隋意。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他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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